摘要: 原標題:重金出國的留學生,越來越少了 出國留學,往往和不少美好的想象高度綁定在一起。 比如,能獲得更高的學術水平。再比如,擁有了鍍金之后的
原標題:重金出國的留學生,越來越少了
出國留學,往往和不少美好的想象高度綁定在一起。
比如,能獲得更高的學術水平。再比如,擁有了鍍金之后的海歸身份,就能在工作機會和薪資水平上得到保證。
正因如此,去海外名校深造,一直是不少中國學生夢想的事情。
但現實卻和想象差距懸殊。這些年來,出國留學的風潮迅速降溫,在海外求學的中國留學生數量呈現出明顯的下降趨勢。
而這背后,不過是一個個家庭在權衡成本和收益之后,做出的理性決策而已。
01
出國留學,真的不火了
長期以來,在全球八大留學目的國接收的高等教育國際學生人數排名中,美國始終保持了第一位[1]。僅2019-2020這一年,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就達到了37.25萬人[1]。
而作為全球最大的留學目的國,美國留學數據的變化無疑是留學領域的風向標。
對比美國權威信息庫OPEN DOORS所提供的2021-22和2022-23兩個學年的數據來看,美國全部的國際學生人數從不到94萬人增長到了105萬余人,增長了11.5%[2]。
其中,最為顯眼的是印度,2021-2022學年它的留學人數還不到20萬,但一年之后,這個數字增長到了將近27萬[3]。
而中國赴美國留學的人數自從2014-15學年首次突破30萬之后,連續(xù)七年都保持在了這個水平[3]。
甚至,在最近的2021-22和2022-23兩個學年中,中國赴美留學人數跌破30萬,大有即將被印度趕超的勢頭[3]。
也就是說,與國際總體赴美留學增長的趨勢相反,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卻不增反降。
留學曾是許多年輕人夢寐以求的目標,但是近年來留學人數卻在減少
在這種減少的趨勢中,K-12階段的低齡留學人數的減少最為明顯。
從2018年到2022年,中國在美K-12階段國際學生人數分別為42122、36842、25941、17375和13565,從占據美國的將近一半縮減為僅有的四分之一[4][5][6][7][8]。
有人將出國留學人數減少的原因通通歸結為疫情。但相關數據顯示,早在疫情之前,赴美留學的中國學生數量就已經觸及了天花板。
從2017年到2019年,美國的中國留學生每年增加的人數都不超過七千人,這和之前每年上萬的新增規(guī)模比起來,實在是差距太大[3]。
許多學生放棄了出國的計劃,在國內讀書
北美向來是知名的留學目的地,除了美國,加拿大歷來也是不少中國人青睞的深造去處。但是,在2018年后,印度就已經取代中國,成為了加拿大最大的國際學生來源國[1]。
與之相應,中國國內高校學生出國深造的比例近年來也紛紛呈下降趨勢。
2017年,清華大學本科生出國深造的比例高達28.2%[9]。2019年時,出國深造的比例也維持在26.3%[10]。
但到2022年時,這個比例下降到了14.0%[11],相對于2017年,直接縮水了一半多。即使是23年疫情結束之后,出國深造的比例也只是略微上升到了15.6%[12],再也不復昔日盛況。
因此,毫不夸張的說,出國留學真的不火了,人人擠破頭申請國外高校的時代也早已一去不復返。
02
留學生變少,越來越貴是原罪
為什么大家不再熱衷于留學?核心原因當然是貴。
出國留學歷來以貴出名,但你可能想不到,這些年來,它的費用仍在節(jié)節(jié)攀升。
根據美國國家教育數據庫(NCES)的統計,從2002-03學年到2022-23學年,無論是公立大學還是私立大學,全日制本科生和研究生所需的平均學費都在持續(xù)上漲[13][14][15][16]。
其中,公立大學本科生的平均學費從57794元人民幣上漲到了124336元人民幣,翻了一番還要多[13]。
具體到各大高校,這種現象會更直觀。
比如,從2017-18學年到2020-21學年,南加州大學本科生的學費從39萬元人民幣,上漲到了將近43.4萬元人民幣[17]。
斯坦福大學董事會也基于運營成本的通脹壓力,在2022-23學年增加了4%的學費和4.25%的食宿費[18]。
而學費漲價的一大原因,是政府對各大高校的撥款正不斷減少。
以名義美元計算,美國有40個州2020財政年度的高等教育撥款水平高于2008財政年度,但經通貨膨脹調整后,只有24個州的高等教育撥款有所增加。因此許多州需要增加學費來彌補州資金的損失[19]。
除了學費,房租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另外,留學還會受到國際經濟形勢的影響,匯率的變動也讓留學成本一路飆升。
美國的通貨膨脹自疫情開始便一直肆虐,2022年6月上行到9.1%,創(chuàng)近40年新高。即使2023年8月下降至3.7%,也仍然高于美聯儲2%的通貨膨脹率目標[20]。
與此同時,2022年3月到11月,人民幣逐漸顯露出貶值的趨勢,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一度突破7.2。2023年2月以后,人民幣匯率再度走低,目前仍在7.2左右徘徊[21]。
留學成本在漲,但中國學生留學的模式卻保持穩(wěn)定,中國的自費留學比例從2001年以來都在85%以上,多數年份甚至超過90%[22]。
因此,是否選擇出國留學與學生的家庭經濟條件密切相關,高收入會促進出國留學的選擇。2017年人均年收入兩萬以上家庭的學生出國留學的發(fā)生比便是五千以下家庭的學生的2.15倍[23]。
也就是說,無論是從小受到精英思想耳濡目染,還是依靠家庭支持出國留學從而逃避國內競爭[24],中產階級子女一直是留學群體的主力軍。
相對來說,中產階級更加支持子女出國留學
但是,中產階層內部的收入差距較大,占人口大多數的普通中產階層的生活壓力較大,較高的住房支出很大程度上制約了中產家庭的購買力[25]。
即使是中產家庭,64%的家庭開支也被用于生存性消費,用于子女教育之類的發(fā)展和提高生活質量的消費空間和購買力則被很大程度壓縮。以城鎮(zhèn)中產階層為例,一年用于教育的支出平均大約在七八萬左右[25]。
對比來看,在留學高峰期2018年,當年平均人民幣對美元匯率為6.63[26]。以此匯率計算,芝加哥大學2017-18學年的本科生學費大約為37萬人民幣[27]。
而按照現在1:7.2的匯率計算,芝加哥大學漲價后的學費變成了大約46萬人民幣[28]。
再加上一年生活費因人民幣貶值而上漲的大約1萬3千元[29],可以看到,現在的支出比留學高峰期起碼貴了十萬,遠高于城市中產階級一年用于教育的平均支出。
留學生們美好大學生活的背后,是家長們高昂的開銷
甚至,即使一些中產家庭的學生希冀通過學校的資助減輕經濟壓力,卻會發(fā)現許多美國高校在審核入學申請時,已經將需要經濟援助的學生排除在外了。
在美國,只有哈佛、普林斯頓、麻省理工等少數幾所經濟實力雄厚的大學對本國學生和國際學生采取一視同仁的錄取政策[30][31][32]。
剩下的學校,例如布朗大學,在招收國際學生時,都會明確考慮學生的經濟條件,這意味著需要更少經濟援助的留學生往往更有優(yōu)勢[33]。
可以說,在學費上漲、人民幣貶值、通貨膨脹和資助減少等多重因素的作用下,留學真的越來越貴了。連年上漲的留學費用自然而然讓一部分中產階級家庭猶豫是否要進行這筆教育投資。
03
海歸,不再是金字招牌
雖然留學成本在漲,但如果學成歸國之后能找個好工作,其實多出點錢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事實卻正好相反,留學生們在國外苦讀幾年,花了錢不說,回國后才猛然發(fā)現,海歸身份早已不是金字招牌了。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出國留學并不意味著能夠獲得更高的學術水平。
一方面,中國高校這些年一直在默默努力,一些特定專業(yè)的學術水平已經是世界領先。
在軟科2023世界一流學科排名中,中國內地高校共有十七個學科位列世界第一[34]。
其中,清華大學的能源科學與工程便超越了斯坦福大學、麻省理工大學等美國著名大學,排名第一。北航的航空航天工程同樣領先世界其他國家的高校[34]。
近年來,中國高校的學術水平持續(xù)提高,部分學科已位列世界第一
另一方面,像英國的課程碩士,實行免試申請的入學制度,不需要專門考試[35]。
在培養(yǎng)模式上,也以授課為主,通過完成課程作業(yè)給出成績評定。另外,課程碩士的學制一般較短,全日制通常為1年[35]。
結果就是,這樣的碩士項目花了很多錢,但可能也沒學到多少東西,成為人們口中的“水碩”。
而且,留學生們短暫的假期與實習要求的長周期并不適配,和能夠一邊上課一邊實習的國內學生相比自然處于劣勢。
這種情況下,在海外留學也意味著一定程度上與國內就業(yè)市場的隔絕,難以積攢實習經歷。
但是,學成之后回國就業(yè)早已成為大部分中國留學生的一致選擇。
中國學生出國留學的人數從1978年的860人,增長到了2014年的45.98萬人。留學回國的人數同樣也從248人增長到了36.48萬人[36]。
值得一提的是,留學回國的規(guī)模相對于出國留學的規(guī)模不斷擴大[36]。特別是這幾年,回國找工作的應屆留學生數量一波多過一波。
2020-2022年,回國找工作的應屆留學生規(guī)模指數分別為1.99、2.00、2.17。其中2022年的數量相比于前一年更是增長了8.6%之多[37]。
回國找工作的留學生增多,便讓就業(yè)市場卷了起來,原本稀缺的海歸,也在這種趨勢下貶值了不少。
近年來,海歸在就業(yè)市場的優(yōu)先級逐年降低,就業(yè)遇到重重阻礙
正是這樣,不少海歸抱著追求穩(wěn)定的心態(tài),卷進了體制內。
人社部對海歸進行的就業(yè)調查便發(fā)現,留學生對考公的熱情高漲,74.4%的留學生都認為“考公熱”席卷了海歸圈子[37]。
海歸們的目標甚至直接瞄準了縣城的公務員崗位,廣東省和平縣2022年引進人才的公告除了吸引國內知名高校的畢業(yè)生報名外,來自美國、日本、泰國等多個國家的留學生同樣名列其中[38]。
但他們的學歷,真的不如以前管用了。
2019年、2020年、2021年的海歸優(yōu)先職位數同比分別下降了25.4%、23.5%和0.4%[39]。
體制內也開始對留學生提出更多的要求,想通過英國“水碩”作為捷徑進入體制內,會遇到重重阻礙。
2022年,上海市閔行區(qū)發(fā)布的定向選調生和儲備人才招錄公告便要求,對于最高學歷為國外大學的報名者,本科學歷必須是國內雙一流高校,國外碩士研究生學制也要在兩年及以上[40]。
面對供需關系的錯位、學歷認可度的降低,2021年有將近70%的海歸認為自己目前的薪酬水平低于預期[39]。
這樣看來,出國留學的熱度下降并不讓人驚奇。畢竟,每個考慮孩子未來的中國家庭心里都有一筆賬,而國內升學的性價比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