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原標題:滿滿的人情世故!看不懂的《紅樓夢》 中學生最該學 《紅樓夢》退出語文考試?一條熱搜,引發(fā)人們對這部名著的再討論。 兩天前,網(wǎng)傳北京高
原標題:滿滿的人情世故!“看不懂”的《紅樓夢》 中學生最該學
“《紅樓夢》退出語文考試?”一條熱搜,引發(fā)人們對這部名著的再討論。
兩天前,網(wǎng)傳北京高考語文卷整本書閱讀考查方案將做出調(diào)整:自2026年起,《論語》《紅樓夢》不在試卷中單獨設題考查;繼續(xù)在高中學業(yè)水平合格性考試中安排整本書的考查,范圍為《紅樓夢》《鄉(xiāng)土中國》。
有媒體給出更詳細的說法,修改是為學生減負,“《紅樓夢》對很多學生尤其是男生來說,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考綱修改,本不是大事,但這一次調(diào)整受到廣泛關注,根本原因還是長久以來的爭議:中學生該不該讀《紅樓夢》?考試該如何考查《紅樓夢》?更進一步,我們該怎樣理解《紅樓夢》?
就在第一條熱搜后不久,北京市教育委員會微信公眾號“首都教育”發(fā)布聲明稱,網(wǎng)傳內(nèi)容為不實信息,北京教育考試院沒有發(fā)布相關調(diào)整。
?。▓D/北京市教育委員會微信公眾號首都教育)
辟謠很及時,但圍繞這部名著的分歧,仍然沒有被撫平。
《紅樓夢》,
“看不懂”“學不會”?
有家長和學生支持少學一點《紅樓夢》、少考一點《紅樓夢》的最直接原因,大概還是“難學”。
回顧近幾年高考語文試卷,《紅樓夢》的存在感并不低。2022年,全國高考甲卷中 “大觀園試才題對額”的作文題就曾沖上熱搜。不過,當時網(wǎng)友們留下最多的評論是“難”。
?。▓D/微博@人民日報)
今年夏天的北京高考試卷中,也有一道閱讀題引用了《紅樓夢》第三十五回的內(nèi)容,要求考生就此分析賈母、薛寶釵和王熙鳳的性格?;乜串敃r的新聞報道,評論區(qū)點贊最高的評論是:
“《紅樓夢》適合高中生讀嗎?”
可見,盡管考試方式調(diào)整已經(jīng)被辟謠,但支持把《紅樓夢》“請出去”的聲音,并不在少數(shù)。
首先要明確一點,《紅樓夢》當然不好懂,或者說,理解小說的意思不難,但要理解作品背后復雜的意蘊,卻并不簡單。即便只是翻翻最近幾年與之相關的高考題,也足以難倒許多成年人,更不要說《紅樓夢》復雜的版本、批注。
?。▓D/淘寶商務印書館)
三百年前的詞句,今天的中學生讀起來難免生澀,再加上曹雪芹是運用文字的高手,隱喻、暗線、伏筆盤根交錯,寶黛愛情也講得含蓄繾綣,少男少女初看,可能只看出一點模糊的故事情節(jié),光幾百個人名就足夠把他們繞暈了。
但是,讀不懂就放棄,并不是語文教育的應有之義,分數(shù)背后,是對于漢語言使用的能力和,同時促進“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tǒng)一”,思考如何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課本中,學生們要面對的“難啃”名著,不止有《紅樓夢》一本,而市面上,倒是充斥著不少“能看懂”的白開水解讀本。幾年前,《新周刊》就曾批評過一本《白話全本紅樓夢》,例如書中將第一回“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塵懷閨秀”變成了“甄士隱丟了女兒,賈雨村巧認知己”,完全丟失了漢字的靈韻,變得簡陋、粗俗。
?。▓D/貝殼閱讀)
在這一層面上看,“讀不懂”恰恰就是一段學習最好的起點。
誰該讀《紅樓夢》?
其實,拋開應試問題,很多家長心中還有一些潛臺詞,只是礙于《紅樓夢》極高的文學地位,不便直說:
“男生不適合看《紅樓夢》,都是兒女情長,小家子氣。女生不該看《紅樓夢》,情情愛愛,家長里短。”
類似的觀點由來已久。半年前,有家長不滿孩子看“課外書”《紅樓夢》,將書撕毀,并在家長群中怒噴,曾被許多媒體報道,也引起熱議。
?。▓D/社交媒體截圖)
對于一部文學作品的評價,當然見仁見智,但類似的論調(diào)一再出現(xiàn),我們只能感慨,相當一部分家長自己所接受的語文教育,就充滿缺憾。“中學不是讀《紅樓夢》的時候”的言下之意,是要讀這部名著,需要足夠成熟,但已經(jīng)成熟的家長們,又有多少還在保持閱讀呢?
男生不適合看《紅樓夢》,女生看《紅樓夢》會早戀,更像是浮躁時代對名著的淺顯理解。
清朝的“狂熱粉絲”戚蓼生曾為《紅樓夢》寫序一篇:“吾聞絳樹兩歌,一聲在喉,一聲在鼻;黃華二牘,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然吾謂作者有兩意,讀者當具一心。譬之繪事,石有三面,佳處不過一峰;路看兩蹊,幽處不逾一樹。必得是意,以讀是書,乃能得作者微旨。”
這位資深“紅學家”在用自己的方式提示其他讀者,表層故事之下,還有一個更深層的故事。
明線,是寶黛釵的愛恨情仇、金陵十三釵的紅顏薄命、賈府的榮辱成敗,這是“滿紙荒唐言”;暗線是人生變遷,是因果循環(huán)、世事變換的一場空,這些構(gòu)成了“一把辛酸淚”。
《紅樓夢》包含非常復雜的議題,它的禮儀風俗、世態(tài)人情,佛教思想、因果無常,單拎一個都是扎實的學術課題。我們隔著300年的歷史看它,有些解讀已超越曹雪芹的設想,頗具時代價值和意義。
?。▓D/1987版《紅樓夢》)
魯迅《<絳洞花主>小引》:“《紅樓夢》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jīng)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它的文本就像一個棱鏡,你帶著什么視角去閱讀,就能收獲什么樣的精神和價值。
其實,《紅樓夢》最早的一批讀者,有史料記載的多為男性。
乾隆時期的富察明義看完以后,感動得不得了,一口氣寫了20多首詩;道光年間的楊懋建(掌生),讀《紅樓夢》時剛好十六七歲;咸豐年間的李慈銘,十四歲時第一次在親戚家借閱;光緒年間的江標自稱10歲前后已看《紅樓夢》,若記憶無誤,他也是目前見過最小的讀者。
這些青少年男性《紅樓夢》讀者,大多視它為“心靈讀物”,是孤獨成長中的情感慰藉。所謂情緒、感覺并非天生,而是后天養(yǎng)成,好的兒童文學會引導青少年學習情感,逐漸發(fā)展出“健全”的人格,這件事情不分男女。
所謂的“男生啃不動《紅樓夢》”,更像是一種本末倒置,拿“陽剛教育”的后果反推“男性看不懂”。結(jié)果倒推原因,不僅有邏輯錯誤,還是一種非常陳舊的教育理念,恰是《紅樓夢》和曹雪芹所要批判的。
《紅樓夢》的C位是怎么來的?
從通俗化到經(jīng)典化,《紅樓夢》經(jīng)歷了漫長的過程。
《紅樓夢》(前80回)在乾隆初期,以手抄形式在曹雪芹親友中流傳,然后擴散至北京的滿人圈,真正接觸的人不多,但當時滿人永忠就在《延芬室集》中用“傳神文筆足千秋”贊譽曹雪芹的文筆之絕。
完成以后,曹雪芹又花費十年的時間不停地修改,煉字煉句,校正“大旨談情”的立意,以求能達到心中的“盡善盡美”,可惜直至撒手人寰也未能全部改完。
乾隆五十六年(1791),程偉元和高鶚一起整理了剩余四十回的書稿,首次刊印并發(fā)行了完整版《紅樓夢》(120回)。它也從小范圍手寫的傳抄階段,進入大量大范圍刊印階段。
《紅樓夢》逐漸傳遍全國,相關戲曲、詩詞、繪畫、年畫、譯本也層出不窮。乾嘉年間,鄒弢和許伯謙為了“黛釵”互揮老拳,和好后發(fā)誓再也不聊《紅樓夢》。道光二十一年(1841),嘉應黃昌麟作《紅樓二百詠》,證明它已在嶺南廣泛流傳。
?。▓D/1987版《紅樓夢》)
轉(zhuǎn)眼來到1910年代,不少文人順勢提出文學革命運動。
1917年,蔡元培擔任北大校長,開“學術”和“自由”之新風,《紅樓夢》也順利在北大開講,登上“大雅之堂”。
1921年,上海亞東圖書館??闭聿⒊霭媪思有率綐它c符號和分段的《紅樓夢》,胡適、蔡元培、陳獨秀親自為該書寫序,使其完成了經(jīng)典化的過程。
再到1951年左右,人民文學出版社陸續(xù)出版了《水滸傳》(七十回本)、《三國演義》、《紅樓夢》、《西游記》,其他出版社陸續(xù)跟進。2017年,國家教育部對語文教材進行統(tǒng)編,《紅樓夢》整本書走進了高中生語文課本。
從通俗向經(jīng)典,《紅樓夢》包羅萬象,書內(nèi)無處不滲透著文學、哲學、心理學、博物學、歷史觀等深刻議題,還蘊含著作者對于人生價值的終極領悟,被一代代人傳頌。一個人的命運、一本書的命運,本身亦是經(jīng)典。
語文教育是文化教育的大本營,不應該對“看不懂”瞻前顧后,更不應該迎合日益退化的漢字閱讀水平。吃慣了流水線產(chǎn)品,久而久之就失去了對真正美味的鑒賞能力。
許多在年少時搖頭晃腦、死記硬背的課文,會在多年后一個普通的日子里,令人醍醐灌頂,達成一種奇妙的跨越時空的互文,教育的使命由此完成,經(jīng)典作品也由此傳承。
這就是語文教育的意義。它更像是撒下一把種子,并不在意究竟哪幾顆會生根發(fā)芽,只希望孩子們在未來能借由它們錨定于生活的亂流。
退一萬步說,在這個快節(jié)奏的時代,如果對“看不懂”的事物多一些敬畏,而不是一知半解的評論,互聯(lián)網(wǎng)上應該能少去不少爭吵——這一點,當然不僅僅針對《紅樓夢》。
原標題:東莞一民辦幼兒園暴雷,數(shù)百名孩子因此停課,當?shù)卦倩貞?10月24日,
快資訊2024-10-25 21:16:46